程存潔展示廣州博物館的館藏通草水彩畫，如今通草水彩畫在中國早已失傳。 圖片來源：廣州日報

通草水彩畫：十三行新式救火場景，救火隊人員推水車 圖片來源：廣州日報

    日前，由文博考古全行業(yè)國家權威組織專家評審產(chǎn)生的“2008年度全國文博考古十佳圖書”結(jié)果揭曉，廣州博物館程存潔所著的《19世紀中國外銷通草水彩畫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獲2008年度全國文博考古最佳論著。這次獲獎論著也是廣州文博考古界首次獲得的全國性圖書評選大獎。

    作者程存潔點評：

    在17-18世紀的歐洲，出現(xiàn)了盛極一時的“中國風”。起先盛行巴洛克，繼而盛行洛可可這樣的矯飾之風，而中國出口的陶瓷、刺繡等外銷物品偏重華麗、繁縟、精巧，恰好迎合了歐洲貴族的口味。

    正是在這種“中國風”的歷史背景影響下，在攝影術尚未流行的年代里，題材繁多的貿(mào)易繪畫，吸引了無數(shù)的西方顧客，大量外銷。這批貿(mào)易畫的內(nèi)容或風格既與西方藝術大異其趣，又有別于中國本土人文畫，成為一種融合中西風味的畫作。伴隨中外貿(mào)易的開展，來華的西洋畫家游歷之余，帶來了西方寫實繪畫風格和透視法、明暗法，向中國本土畫師匠人揭示了一種嶄新的表達方式。適值外銷市場又對此類融合了中西風味的畫作大為渴求，于是畫室作坊一時如雨后春筍般的涌現(xiàn)，從事各類外銷貿(mào)易品的創(chuàng)作。興起于19世紀初的通草水彩畫，就是這類貿(mào)易畫中的一種，是在這類畫室里繪制的。

通脫木樹，古人的通草水彩畫就是將水彩畫在這樣的草片上。 圖片來源：廣州日報

    歷經(jīng)歲月滄桑銷聲匿跡淡出記憶

    記者日前在廣州美術學院詢問了十幾個校園學生：“見沒見過通草水彩畫？”被問者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得上。100多年前廣州畫界出品的這種曾經(jīng)風靡西方各國的中國題材、西洋趣味的畫作，歷經(jīng)歲月滄桑早已銷聲匿跡淡出記憶。更有甚者，就連一些歐美收藏家后裔如今也弄不清楚祖先曾經(jīng)不遠萬里帶回的這些水彩畫為何物制作。

通草水彩畫：5個裹小腳的婦人各忙各活，其中一位正在哺乳。 圖片來源：廣州日報

    通草水彩畫：登科報喜，畫面顯示，有兩位官府官差飛速跑進這位科舉中第者的家里，一位官差雙手捧著紅色“捷報”，送向年輕的中第者，另一位官差左腿跪地雙手捧著紅色“京報”送向中第者的父親，家里其他成員則興高采烈地將“捷報”單徐徐展開，認認真真地讀著上面的文字。 圖片來源：廣州日報

    英國有心人：回贈70多幅畫

    “9年前，由于英國約克郡約克大學伊凡·威廉斯先生對廣州的慷慨捐贈，70多幅19世紀中國外銷通草水彩畫不遠萬里回到她的創(chuàng)作地，引發(fā)我對通草水彩畫的強烈興趣。”日前，廣州博物館程存潔在越秀山鎮(zhèn)海樓接受本報記者獨家專訪時，重提一段對通草水彩畫專題追索的研究趣事。

    “我代表廣州去接回這批通草水彩畫時，對通草是什么東西一無所知。這批無比珍貴的贈品，填補了我國館藏的空白?！薄耙环室琅f鮮艷的畫作上，翔實記載著100多年前的廣州，十三行手推車的救火場面，水鄉(xiāng)廣州的賽龍舟和養(yǎng)鴨船，頗具閩粵特色的‘大眼雞’，還有當年粵海關部第壹號巡船時的場景……通草水彩畫的題材涉及包括港口風景風情、廣州新式消防、船舶、街頭買賣、各行各業(yè)、茶葉和絲綢的生產(chǎn)和銷售、人物肖像畫、社會百態(tài)、戲劇表演、習俗與節(jié)慶，甚至是當年的刑罰，真實再現(xiàn)東方的場景，成為當年歐美國家了解廣州，了解中國的一道閃亮的窗口?！背檀鏉嵳f。

    廣州美術學院人文學院院長李清泉看到這批珍貴的水彩畫后激動不已，驚嘆是“嶺南版的清明上河圖”。9年間，程存潔用各種辦法四處向世界各地收回當年外銷的通草水彩畫，如今館藏已經(jīng)藏有300多幅。

    歐美老外：把廣州水彩畫叫米紙畫

    程存潔說，在歐美，這種來自廣州的水彩畫有兩種叫法，有叫米紙畫，也有叫做通草紙畫?！白詈笱芯堪l(fā)現(xiàn)，通草紙根本不是紙，而是一種樹木切下的片。遺憾的是這種百年前產(chǎn)自廣州的水彩畫，在本土上卻找不到任何相關線索?！?

    2002年，偶爾上網(wǎng)時，程存潔在一個貴州高中生的網(wǎng)頁上，意外發(fā)現(xiàn)“通草生產(chǎn)廠家”的信息。原來這位學生的父親正是通草片匠人，他叫做王玉龍，家住貴州貴定縣。程存潔找到王玉龍，熱情的王師傅毫無保留地講解有關通草的知識。當?shù)弥俣嗄昵皬V州人用其繪制水彩畫專門外銷國外時，他驚奇得目瞪口呆。（記者 黃丹彤）